
日本棋院近日公布了由外部专家参与的“经营改革委员会”最终报告,对围棋界的财务危机和今后的改革方向做出了较为严厉的诊断。
报告指出,日本棋院已连续多年处于赤字经营状态,如果现状不变,大约在2029年度前后,将难以确保“安全的运转资金”,即连基本的运营周转金都会出现风险。
在收支结构上,棋手相关支出所占比例持续上升,2023年度已经超过总收入的50%。与此同时,在围棋人口减少、粉丝流失的背景下,日本棋院所属的现役职业棋手仍约有350人,大约是实行退休规定的将棋棋手人数的两倍。日本棋院理事长武宫阳光在记者会上也承认,“从根本上说,如何把职业棋手人数控制在合适的规模,是一个很大的课题”。
不过,最终报告并未直接提出削减棋士人数等“割肉式”的方案。原因在于,目前棋士的离职金与退休金的储备金并不充裕,如果短期内退役人数骤增,资金可能立刻陷入不足。为了维持制度本身的可持续性,日本棋院反而需要增加这部分储备金。
报告对棋士待遇也提出了调整方向。日本棋院所属棋手除对局费之外,还可以领取名为“普及工资”的固定工资,这被视为经费膨胀的一大因素。改革委员会提出,将职业棋手的工资、离职金以及第一年金(国民退休金)统一削减两成的方案。不过,日本棋院方面也提到,“普及工资”早在2007年就已经削减过两成,因此对于今后是否以及如何进一步下调,尚未提出具体细则。
最令人担忧的,是棋手第一年金制度的严重失衡。因为日本棋院负担一半的费用,按照现行制度进行将来试算,预计从2038年度末起,用于支付退休金的预存资金将快速减少。武宫阳光在发布会上坦言,50多年前规定退休金只发若干年,而如今已改为终身领取,“退休金制度长期被搁置不管,造成的扭曲实在太大”,甚至用了“已经能看见破产风险”来形容其紧迫性。
另一方面,东京市谷的日本棋院东京本院会馆大楼老化严重,也被列为必须尽快表态的重点事项。根据最终报告,如果只是维持现有建筑再使用约五年,修缮费用就将超过6亿日元,远高于目前的维修储备金。改革委员会认为,包括“卖掉日本棋院会馆、迁往其他地区”以及“与不动产开发商合作重建”在内的方案都需要严肃比较,作为有力选项进行评估。日本棋院计划在今后一段时间内,最迟在2026年3月前,拿出较为明确的方针。
综合来看,这份最终报告一方面揭示了多年来被拖延的结构性问题:职业棋手人数与围棋人口不匹配、退休金制度设计失衡、固定性人事费用偏高、老旧会馆带来的大额资本支出压力;另一方面,目前给出的仍多是“方向上的选项”,而非已经成形的具体执行方案。
武宫阳光理事长在会上表示,“坦白说,有一种不知从何下手的茫然感,但我们会给问题划分轻重缓急,一件一件去解决”,显示出日本棋院在围棋传统与公益法人责任之间,正面临一场不得不进行的体制与财务的双重改革。